《俄罗斯经济与政治研究报告》陈新明教授，杨耀源：2016年俄罗斯外交：多面出击 喜忧参半

• 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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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明，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教授 中国人民大学—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研究员  研究方向：俄罗斯外交政策

杨耀源，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关系专业2015级博士研究生 博士生导师：陈新明  研究方向：东盟问题

摘要： 受2015年美西方制裁延期，国际经济低迷以及国际油价处于低价位等多重因素的冲击，俄罗斯陷入内外交困的局面。为扭转这一被动局面，2016年俄罗斯多面出击，谋求突围，但由于其与美西方在地缘政治、意识形态、国际体系建构等方面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其外交成效可谓喜忧参半，主要体现在：一是俄罗斯对独联体政策，采取遏制与合作共存政策；二是俄罗斯与欧盟仍处于冷和平状态；三是俄罗斯与美国关系进一步交恶；四是俄罗斯与中国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进入深化阶段；五是俄罗斯与东盟国家的合作潜力呈现。今后，未来俄罗斯的外交走势：一是俄罗斯与美欧关系在较长时期内将难以转圜；二是俄罗斯与中国将进入战略对接的关键“机遇期”。三是俄罗斯与东盟国家的合作前景仍面临诸多挑战。

关键词：俄罗斯;外交政策;独联体;西方;中国

Abstract：Under sanctions extens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in 2015, the international economic downturn and international oil prices in the low-cost and other factors, the impact of Russia into a situation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difficulties. To reverse this passive situation, Russia in 2016, multi-faceted attack, seek to break through, but because of its Western geopolitics, ideology, the international system construction and so difficult to reconcile the contradictions, the diplomatic results can be described as mixed, mainly reflected in : first  is Russia`s policy on the The Commonwealth of the Independent States (CIS ) to take coexistence and co-existence policy of containment；second is Russia and the EU is still in a cold state of peace; third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ssia and the United States further evil；fourth is Russia and China`s strategic partnership of cooperation into the deepening stage ；fifth is the potential of cooperation between Russia and the ASEAN countries present. The future of Russia`s diplomatic trend: first is Russia and the US-European relations in the longer term will be difficult to transfer；second is Russia and China will enter the strategic docking of the key “opportunity period”; third is the prospects for cooperation between Russia and the ASEAN countries still face many challenges.

Key Words：Russia, Foreign Policy, CIS, the West, China

一、乌克兰危机后的俄罗斯外交政策

在2014—2016年间，俄罗斯外交遇到的最突出最严峻形势是俄美关系因2014年2月乌克兰发生政治动荡而出现倒退甚至恶化。2014年2月28日奥巴马就乌克兰形势和俄罗斯行为，指出“任何破坏乌克兰主权将导致严重动荡，这不符合乌克兰，俄罗斯，欧洲任何一方的利益”。仅过几日，在2014年3月2日奥巴马在电话中同普京通话时表示，“俄罗斯方面恶意进一步破坏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会使俄罗斯处境在国际社会中陷入进一步政治和经济孤立”。[Тимур Ахметов，Дипломатия принуждения 2014-2016. Как Россия противостояла атакам США，http://politrussia.com/world/laquo-diplomatiya-prinuzhdeniya-ssha-226/访问时间2016年11月15日。]此后俄美关系步步倒退。美国采取“逐步拧紧螺丝”的攻击性外交，即逐步取消柔性策略转向强硬手段，最主要措施是经济制裁，试图借此压迫对手做出妥协让步。

乌克兰危机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年，导致这一危机的根源在于俄罗斯与美欧方面在利益认知上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冲突。在俄罗斯看来，美欧国家对乌克兰基辅独立广场的抗议者行为的支持，质是对与俄罗斯在历史和文化方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理上最近的邻居的粗暴干涉。因此，俄罗斯兼并克里米亚和支持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分离主义运动是自身本能地和防御性的反应[2Тимур Ахметов,Дипломатия принуждения 2014-2016. Как Россия противостояла атакам США，http://politrussia.com/world/laquo-diplomatiya-prinuzhdeniya-ssha-226/访问时间2016年11月16日。]，而在美西方国家看来，俄罗斯的上述行为是充满敌意的，甚至是咄咄逼人。[Anton Tsvetov, “After Crimea: Southeast Asia in Russia’s Foreign Policy Narrative”，Journal of Contemporary Southeast , Vol38, No1,2016,p.58.]在此背景下，围绕乌克兰问题，俄罗斯与西方展开了政治对抗、军事对峙、经济制裁和战略威慑的“新冷战”。总体而言，俄罗斯采取“试试看”战略顶住了美国欧盟“逐步拧紧螺丝”战略的压力，后者所使用种种压力的意图也难以奏效。

俄罗斯对美欧关系是其外交的重要方面，但是并非唯一出路。在当今世界多极化趋势愈加明显的条件下。俄罗斯对外关系的回旋余地还是不小，在此期间，俄罗斯的外交政策主要表现出三个显著特点;一是采取针锋相对政策，增强其与西方讨价还价的砝码；二是更加重视独联体地区，提出“大欧亚伙伴关系”新倡议；三是拓宽外交活动范围，提高在全球和区域的地位及影响力。

二、2016年俄罗斯外交呈现的局面

进入2015年以来，由于国际局势动荡不安、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尤其是新兴经济体整体疲弱的背景下，西方对俄制裁延期，以及国际油价持续处于低价位等诸多不利因素的冲击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受此影响俄罗斯陷入到了内外交困的境地。为扭转被动局面，2016年俄罗斯外交政策依然延续的是乌克兰危机以来俄罗斯实施的反西方、亲东方的外交政策，试图谋求突围，主要体现在：一是俄罗斯对独联体政策：遏制与合作共存；二是俄罗斯与欧盟仍处于冷和平状态；三是俄罗斯与美国关系进一步恶化；四是俄罗斯与中国继续深化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五是俄罗斯寻求与东盟国家的进一步合作。

（一）俄罗斯对独联体政策：遏制与合作共存

独联体地区是俄罗斯对外关系的战略依托，必须首先要稳定独联体地区，首要的任务是要继续对乌克兰施加压力，其次要经营好欧亚经济联盟，最后提出了大欧亚计划。

1.俄罗斯对乌克兰政策：经济制裁和军事威慑

俄罗斯虽因西方制裁遭受经济重创，但在乌克兰问题上仍无退让之意，俄罗斯即不可能交还克里米亚，也不可能停止对乌克兰东部民间武装力量的支持而丧失制约乌克兰战略走向的杠杆。美国在乌克兰政策一是借助克里米亚问题对俄不断施压；二是促使俄停止对乌克兰东部民间武装力量的支持并促使局势进一步缓和，然而美国却继续奉行于2014年12月出台“支持乌克兰自由”法案，该法案规定要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Тимур Ахметов,Дипломатия принуждения 2014-2016. Как Россия противостояла атакам США，http://politrussia.com/world/laquo-diplomatiya-prinuzhdeniya-ssha-226/访问时间2016年11月16日。]。美国继续向乌克兰政府军提供非致命性武器支持，这对政治上解决乌克兰危机的可能性增加了难度。与此同时，欧盟的角色也非常尴尬，既要促进乌克兰的西向进程，又要避免过度刺激俄罗斯；既要与俄协作协调乌克兰危机，又必须保持与美国的战略一致性。从过往两年俄罗斯对乌克兰过渡政府以为地采取武装威慑的高压态势，似乎并没有让乌克兰政府在东部地区问题上的态度有丝毫妥协退让的态度。因此，在即将过去的2016年，俄罗斯更多地采取对乌克兰经济制裁的手段，继续保持对乌克兰过渡政府的高压态势，最终目的还是迫使乌克兰过渡政府改变向西方“一边倒”的政策，接受俄罗斯提出的联邦化方案。比如，2016年元旦，欧盟与乌克兰自贸协定正式实施，俄罗斯决定即日起中止执行在独联体框架内同乌克兰的自由贸易协议，取消对乌克兰的关税优惠并禁止进口乌克兰食品等。[ 《欧盟－乌克兰自贸区协定正式生效》，新华网，2016年1月1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1/01/c_128588729.htm. ]2016年6月至8月间，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和俄罗斯的边境以及靠近克里米亚方逐步部署了约4万部队，保持着随时有可能进攻乌克兰东部，即对顿涅茨克地区的军事威慑态势。

2．欧亚经济联盟的运行中负面因素凸显

普京于2012年第三次当选总统后，积极推动欧亚经济联盟，这是俄罗斯所要实现的主要外交目标之一。俄罗斯的目的是通过经济入手，进而在政治、军事和文化领域重新整合后苏联空间，将其建设成为俄罗斯复兴的战略依托。[ 李永全编：《俄罗斯发展报告（2015）》，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版，第123页。]从2014年5月《欧亚经济联盟》签署到2015年1月欧亚经济联盟正式运作，这一过程因为前期准备而比较顺利，但从2016年欧亚经济联盟的实施情况来看，一些负面因素开始显现。由于俄罗斯力图通过其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推动欧亚大陆一体化进程，而推动这一进程，首要的关键点是推进中亚国家的一体化，以便进一步强化俄罗斯与中亚的合作，但是2016年中亚国家的一体化遇到了诸多的挑战。第一，中亚国家的政局不稳的风险上升。诸如2016年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去世，哈萨克斯坦总统已年老体弱……这些将带来政治上的更迭变化，会给政局带来不小的变数。其次，中亚各国在对待欧亚经济联盟问题上态度并不相同。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坦已是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其他三个中亚国家还不是。塔吉克斯坦加入欧亚经济联盟的谈判尚在进行之中，该国一直在考虑加入后的利弊得失，特别在俄罗斯当今经济陷入困境的情况下，需要考虑加入后能得到什么利益，能给其经济发展带来多大助力。三是中亚国家存在经济互补性差、发展水平差异很大、区域内合作有限、中亚国家交通基础设施落后，互联互通困难、大国博弈等诸多因素，也是影响实现一体化的重要因素。此外，北约与欧盟不断紧逼，俄罗斯西部战略空间被西方严重挤压，欧亚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外部空间受限，存在不利形势。

3．提出“大欧亚伙伴关系”：新欧亚合作方案。

2016年6月17日普京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发表演讲，表示将与中国启动欧亚全面经贸合作伙伴关系的谈判，以期在未来建立大欧亚伙伴关系。“大欧亚伙伴关系”的提出与俄罗斯和欧亚经济联盟在近两年遇到的不利形势密切相关。乌克兰危机导致俄美、俄欧关系紧张，俄罗斯与其西部国家的合作遇到障碍；欧亚经济联盟内部发展潜力有限，一体化对各国经济的提升程度并不明显；欧亚经济联盟在“做大”和“做深”方面陷入只能择其一的两难困境；受制裁和油价下跌的双重影响，俄罗斯正在遭受严重的经济下行压力困难等。形势的严峻迫使俄罗斯不得不放弃原先的发展计划，转而寻求在不改变欧亚经济联盟“一强多弱”的基本权力架构的前提下，发展同其他国家的关系，引入新的经济体，为经济发展带来活力。俄罗斯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列昂尼德•卡拉什尼科夫撰文指出，苏联解体后美国试图建立的世界秩序已经遭到失败，其原因在于美国要基于自己在政治经济意识形态上的霸权而强推这种秩序。所以失败不可避免。与此相反，俄罗斯和中国正式和共同提出伙伴关系的大概念。它是一个经济、 物流和信息合作、和平与安全，从上海到里斯本，从新德里到摩尔曼斯克的共同领域。[ Сергей Караганов, С Востока на Запад, или Большая Евразия, http://www.globalaffairs.ru/pubcol/S-Vostoka-na-Zapad-ili-Bolshaya-Evraziya-18438.访问时间2016年11月18日。  ]从俄罗斯领导人提出这个概念，大致包含三层含义：第一，“大欧亚伙伴关系”尽管仍然保持了开放性，但其地域上的有限性十分明显。即至少在一定时期内，“大欧亚伙伴关系”不包含欧洲国家和亚洲的部分与俄罗斯具有疏远性关系的国家，地域范围的有限和合作对象的友好有助于落实目标和推动合作。第二，“大欧亚伙伴关系”具有一定的指向性和对外性。列昂尼德·卡拉什尼科夫将“大欧亚伙伴关系”解读为应对美国经济扩张的一招妙棋。[ 贾元熙：《“大欧亚伙伴关系”巧妙回应TPP布局》，载《中国外资》2016年第8期，第18页。]在美国推动TPP和TTIP建设的新趋势下，俄罗斯此时提出的合作倡议具有应对美国的指向性和针对性特点，而此前的欧亚联盟方案，并不具有明确的对外目标。第三，“大欧亚伙伴关系”具有合作领域的宽泛性和模糊性。俄罗斯自己也清楚，单从经济领域开展合作，俄罗斯并不具有优势，因此新的欧亚合作倡议如果仅仅针对经济领域，俄罗斯不仅不能维持所谓的发起者或主导者作用，而且很有可能被边缘化。而合作领域宽泛，则不仅可以吸引更多国家参与，而且在军事、边境稳定、反恐等方面，俄罗斯可以发挥其积极作用。因此，“大欧亚伙伴关系”是俄罗斯应时应势推出的新欧亚合作方案。

（二）俄罗斯与欧盟仍处于冷和平状态

俄罗斯对于欧盟紧跟美国的做法表示十分不满，为此进行针锋相对的对抗，反对和抵制欧盟的压力。

1．在军事和安全问题上，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进入全面对抗时期。[ 李自国：《俄罗斯与北约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大公网，2016年7月14日，http://news.takungpao.com/world/exclusive/2016-07/3345838.html?_t_t_t=0.5669284705072641.]2016年5月19日，黑山加入北约，成为第29个成员国。俄罗斯非常愤怒，表示这“触动了俄罗斯的利益”。因为黑山约70%的人信奉东正教，与俄罗斯有着紧密的历史文化联系。黑山入约也表明，俄在东南欧地区的影响力不断被北约侵蚀。2016年5月，北约秘书长表示，支持格鲁吉亚加入北约。尽管乌克兰、格鲁吉亚加入北约问题还未提到日程，但在本次北约峰会期间，举行了北约--乌克兰理事会会议，北约承诺将协助乌克兰提高国防安全能力。北约扩张步伐从未停止，一直向俄罗斯边境推进。其中，仅2016年5-6月就在俄周边举行了3场军事演习。2016年5月底，北约举行代号为“军刀出击”军事演习，演习持续近1个月。这场演习还未完，6月，北约又举行了代号为“波罗的海行动”和“蟒蛇-2016”两场军演，其中“蟒蛇-2016”军演是冷战结束以来北约举行的最大规模的一次军演，并邀请了对北约有兴趣的芬兰、瑞典、乌克兰、格鲁吉亚等国参加。俄罗斯所期待的欧洲新安全体系已无可能。为应对北约的进逼，俄罗斯开始反击。2015年初，俄罗斯确认了在加里宁格勒州（在立陶宛和波兰之间的俄罗斯飞地，临波罗的海）部署了“伊斯坎德尔”导弹。2016年1月，俄宣布将新建3个师1个坦克兵团，为其配置最新式武器，同时加快研制新一代突破北约反导系统的导弹。2016年5月17日，俄《消息报》透露，俄将恢复并扩建在克里米亚的雷达站，监测范围可覆盖大半个欧洲。6月14日，普京下令举行全军武装力量突击检查，以评估军队的战备能力。6月22日，在德国入侵苏联的特殊日子，普京召开了“外交使节会议”，使外交工作都带有“备战”的味道。

2．在经济上，俄罗斯与欧盟持续进行制裁与反制裁战。2016年6月21日，欧盟28成员国大使达成一致共识，延长对俄罗斯经济制裁6个月。这意味着欧盟对包括银行、石油和国防等方面的制裁延期至2017年1月13日。[ 《欧盟将延长对俄罗斯经济制裁至2017年1月》，环球网，2016年6月22日，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6-06/9067210.html.]2016年7月1日，欧盟理事会决定把针对俄罗斯部分经济部门的经济制裁进一步延长到2017年1月31日。俄罗斯也采取针尖对麦芒的立场，普京总统6月29日签署命令，把对西方国家的食品禁运延长至2017年12月31日。尽管这种相互制裁对俄欧两方均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损失，然而乌克兰问题事关到两国重大安全利益上，所以双方均不会轻易妥协。

（三）俄罗斯与美国关系进一步交恶

俄美关系因乌克兰危机发生而迅速恶化，来自华盛顿的压力不断升级，可以比喻为“逐步拧紧螺丝”[Тимур Ахметов,Дипломатия принуждения 2014-2016. Как Россия противостояла атакам США，http://politrussia.com/world/laquo-diplomatiya-prinuzhdeniya-ssha-226/访问时间2016年11月16日。]，这对俄罗斯造成了严重困难，包括:对俄罗斯实施全面经济制裁，其中禁止有关官员进入欧盟或途径欧盟进入他国；打击俄罗斯的石油产业，禁止美欧公司给俄罗斯石油行业有关公司提供融资和技术；经济制裁冲击到俄罗斯军工产业，经济活动受到猛烈冲击；经济制裁损害到了俄罗斯金融领域，俄罗斯银行的资金和资产被冻结。可是俄罗斯顶住美国压力，可以说华盛顿想要莫斯科退让的目的基本上没有实现。

俄罗斯经济较多地依赖美国和欧盟,首先在工业和银行业不能让莫斯科有力地进行反击,但是为了维护政治形象,对外政策独立性和捍卫自己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利益,俄罗斯采取“试试看（try and see）”战略以抵制美欧“逐步拧紧螺丝”战略。普京该战略的目标是抗击对手并使之回到初始位置。所以我们看到2016年的俄美关系就是如下情景。

1．战略核竞赛加剧。2016年1月6日，朝鲜进行核试验并在2月7日发射弹道导弹，违反联合国安理会相关决议。美韩决定就部署“萨德”系统举行谈判。随即，俄罗斯外交部就明确表示，不能允许紧张局势升级和煽动军备竞赛，从而导致该地区出现新的分界线。希望相关国家权衡在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所有的代价。” [ 《美国在波兰部署的反导系统正式开工建设》，新华网，2016年5月13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5/13/c_128981719.html. ]2016年5月13日，美国部署在波兰北部城市伦济科沃的陆基“宙斯盾”反导系统的基础建设举行开工仪式。这是美国在东欧地区部署的第二处反导系统，计划于2018年完工，届时美国将在这个空军基地部署24枚SM－3型拦截导弹。俄罗斯对美国这些举措的反应非常迅速而强烈。同日，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俄罗斯将考虑应对措施，以结束美国在欧洲部署反导系统对俄安全带来的威胁。[ 《美国在波兰部署的反导系统正式开工建设》，新华网，2016年5月13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5/13/c_128981719.html. ]

2．地区争夺更加激烈。俄美争夺的重点仍然是中东欧和中东地区，其中乌克兰和叙利亚是重中之重。2016年1月14日，美国国防部发言人米歇尔•巴尔丹扎说，美国国会2016年财政预算中已增拨资金，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国防部仍然与我们的乌克兰同行保持着密切联系，以确定双方在国防领域的下一步行动”。她表示，不排除美国2016年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性武器的可能。[ 《美国不排除2016年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武器的可能性》，环球网，2016年1月14日，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6-01/8378312.html.]2016年6月17日，美国副总统拜登在华盛顿会见乌克兰总理格罗伊斯曼时称，白宫计划2016年拨出2.2亿美元，援助乌克兰经济、政治和能源改革。这是美方“支持乌克兰加强民主法制建设、巩固经济可持续增长基础和满足人道主义需求计划的延续”。同时，美国防部长卡特称：两年来美对乌军援总额超6亿美元。[ 《白宫：美国今年将向乌克兰划拨2.2亿美元改革经费》，环球网，2016年6月16日，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6-06/9049612.html.]这些倡议是美国政府2014年开始实施的推进乌克兰改革13亿美元援助计划的一部分。

俄美争斗最激烈的另一个地区是中东。2016年俄美双方围绕叙利亚问题的斗争异常复杂。2015年俄罗斯空袭伊斯兰国组织后，第二次叙利亚问题会谈取得进展，就叙利亚政治进程时间表达成共识。2016年3月14日关于叙利亚问题的“实质性会谈”在日内瓦启动，旨在就政府重组、修订宪法和实现选举这三大问题达成协议。但是，谈判未果，2015年达成的所谓6个月内组建过渡政府、18个月内举行大选的设想落空。[ 《叙利亚问题日内瓦和谈“实质性会谈”启动》，中新网，2016年3月14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6/03-14/7797012.shtml。]2016年9月10日凌晨，美国国务卿克里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经过艰难谈判后在日内瓦宣布达成叙利亚停火协议，并于12日生效。[ 《俄美马拉松式谈判 拉夫罗夫怨克里太“磨叽”》，环球网，2016年9月11日，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6-09/9427785.html。]但是墨迹未干，美国就以打击IS为由直接轰炸了代尔祖尔机场附近的叙利亚政府军营地，炸死叙利亚政府军八十多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鲍尔则指控俄罗斯和阿萨德政府轰炸叙利亚城市阿勒颇是“暴行”，不但没有把救援物资送往叙利亚人民手中，反而在轰炸医院和救援人员。[《美指责俄空袭阿勒颇平民是暴行 俄反击:证据呢？》，中华网，2016年 9月26日， http://news.china.com/international/1000/20160926/23644847.html。]

俄罗斯与美欧在阿勒颇停火问题上的分歧也直接影响了俄法关系。10月8日，联合国安理会对两份涉叙利亚问题决议草案进行表决时，法国和西班牙起草的草案被俄罗斯否决，俄罗斯提出的草案也被法国、英国和美国否决。此后，普京总统取消了原订10月19日对法国的访问。值得注意的是，美俄围绕土耳其所展开的争斗，实际上也是争夺中东利益的一个重要方面。但是俄土关系出现和缓也可以说是俄罗斯外交的得分。

3．制裁战仍在继续。2015年12月22日，美国财政部发布声明，对俄罗斯4名个人和10家公司实施制裁。同时，克里米亚地区的12家公司也受到制裁。美国将冻结这些个人和公司在美国境内的资产，并禁止美国公民与其有商业往来。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代理主任约翰·史密斯在声明中说，这一制裁举措显示了美国对俄罗斯施压的“坚定决心”。他敦促俄方采取必要行动，以履行其在新明斯克协议中的承诺并通过和平手段解决乌克兰危机。此前一天，欧盟宣布，鉴于新明斯克协议在2015年年底的规定期限内无法得到全面落实，欧盟决定延长对俄经济制裁至2016年7月31日，并将继续评估协议履行的进展情况。2016年7月1日，欧盟理事会决定把针对俄罗斯部分经济部门的经济制裁进一步延长到2017年1月31日。俄罗斯也采取针尖对麦芒的立场，普京总统6月29日签署命令，把对西方国家的食品禁运延长至2017年12月31日。2014年以来，俄罗斯与欧盟每年两次的峰会已经停止。俄罗斯-北约理事会于2016年7月13日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举行大使级会议。但是会议并未缓和北约和俄罗斯方面的紧张关系。[ 《欧盟将延长对俄罗斯经济制裁至2017年1月》，环球网，2016年6月22日，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6-06/9067210.html.]

（四）俄罗斯与中国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继续深化

俄罗斯与中国建立的“面向21世纪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国的新型国家间关系。这种关系完全符合双方的利益。就其发展水平和发展程度而言，双方都认为目前处于中俄关系史上的最好时期。双方也都高度重视发展中俄关系。在2000年版和2008年版的《俄罗斯联邦对外政策构想》都是把中俄关系与印俄关系放在一起论述，而2013版《俄罗斯联邦对外政策构想》则是把中俄关系单列进行论述，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俄罗斯对中俄关系的重视程度。[ 季志业，冯玉军：《俄罗斯发展前景与中俄关系走向》，时事出版社2016年版。]如果说，2015年中俄两国关系取得前所未有的发展的话，那么，2016年两国关系将更上一个新台阶。

1．两国高层会晤频率高。2016年是《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签署15周年和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建立20周年，俄罗斯总统普京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利用双边和多边场合举行了6次会晤，从莫斯科到塔什干，再从北京到上海，到杭州，再到印度果阿，不断推动着中俄关系向更广、更深发展。2016年6月1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发表演讲，表示将与中国启动欧亚全面经贸合作伙伴关系的谈判，以期在未来建立大欧亚伙伴关系。[ 《普京：计划与中国启动大欧亚合作伙伴关系》，凤凰网，2016年6月18日，http://finance.ifeng.com/a/20160618/14501820_0.shtml。]2016年6月25日，普京访华之际，中俄双方发表联合声明，表示中俄主张在开放、透明和考虑彼此利益的基础上建立欧亚全面伙伴关系。[ 《习主席会见普京:中俄发表一重要联合声明》，搜狐网，2016年6月26日，http://mt.sohu.com/20160626/n456337640.shtml。] 2016年9月举行的杭州G20峰会期间，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支持中国不承认南海仲裁结果的立场，地区外大国的干涉对解决问题有害无利。普京指出，南海仲裁存在法律程序问题，他对认为仲裁结果有约束力并要求中国接受的日美提出了批评。[ 《俄罗斯总统普京:支持中国不承认南海仲裁案立场》，人民网，2016年9月6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n1/2016/0906/c1011-28694196.html。]这比俄罗斯此前的表态更进一步。

2．双方务实合作取得新成果。2016年，中国连续6年成为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和重要外资来源国，俄罗斯则是中国进口能源、机电以及高新技术产品的主要来源地之一。俄罗斯已成为中国主要能源进口来源国。2016年，俄罗斯对华石油出口比2015年增长３％。除油气贸易，中俄两国油气合作在上游勘探、下游炼化和加工等领域不断拓展。2016年3月，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总裁米勒会见中国副总理张高丽时表示，双方要运营好已经建成的中俄原油管道、增供油等大项目，建设好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亚马尔液化气项目，加快商谈西线天然气管道等项目，还要积极探讨新的合作项目。俄罗斯已经把远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作为自由港，这必将吸引大量的中国投资。[ 《中俄能源合作空间广阔须务实推进》，新华网，2016年5月30日，http://news.xinhuanet.com/energy/2016-05/30/c_1118951655.htm. ]2016年11月7日，中国政府总理李克强在圣彼得堡与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会面，双方共同签署了两国政府和企业间经贸、投资、金融、民用核能、高科技、国界联检、教育、文化等领域20余项合作文件。[ 《李克强与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共同会见记者》，人民网，2015年11月9日，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6/1109/c1002-28847836.html.]

3．双方安全合作不断升级。中俄两国的安全合作主要体现为联合军事演习和俄罗斯对华军售。自2003年以来，中俄组织参与的双边与多边联合军演已达10余次。就海军而言，中俄从2009年以来已开展6次海上联演。自2012年以来，更是每年都举办。2016年中俄海军在南海举行的海上联合军演，此次演习中俄双方参演兵力包括水面舰艇、潜艇、固定翼飞机、舰载直升机、海军陆战队以及两栖装甲装备，双方将主要围绕联合防空、联合反潜、联合海空寻歼、联合立体夺控岛礁、联合搜救、联合登临检查等科目展开演练。与历次联演相比，此次演习在组织模式、演练内容、导调指挥等方面都进行了深化和拓展，特别是突出了实战化、信息化、规范化。此次演习对巩固发展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深化两军友好务实合作，增强中俄两国海军共同应对海上安全威胁能力有着非常重大的现实意义。

4．欧亚全面伙伴关系：俄罗斯与中国战略对接新起点。中俄2016年6月联合声明中提出建立“欧亚全面伙伴关系”的倡议具有如下优势和积极意义。第一，欧亚全面伙伴关系是中俄两大国共同倡议的，中俄两个大国在战略协作的基础上共同推动的地区合作倡议，可以减少大国博弈的程度和负面影响，有助于地区局势的稳定。第二，这一地区合作倡议在中俄两大国的主导和推动下，有良好的实现前景，两大国可以发挥各自优势，为地区合作的进展提供动力，周边地区参与合作的小国也不需要在两大国之间进行选择，两大国带动众小国共同行动，有助于地区合作的持续深入开展。第三，欧亚全面伙伴关系在中俄两大国推动的基础上，吸引欧亚经济联盟、上合组织和东盟成员国加入，既可以将不同的地区机制进行对接建设，也符合地区间主义即地区机制开展合作的模式，有助于地区一体化的发展。第四，欧亚全面伙伴关系涉及的国家更多、范围更广泛，其非对抗性和着眼自身成长的特点，将能够吸引更多的国家参与，并获得更强的生命力。

（五）俄罗斯与东盟国家的合作潜力呈现

在乌克兰危机长期化、欧美对俄严厉制裁的背景下，俄罗斯开始日益重视推动与东盟国家的合作，因为该地区正成为俄罗斯缓解经济危机，获取投资，摆脱外交孤立，有利于维护大国地位的地区。2015年，普京向俄罗斯联邦会议提交的报告中提到了2015年欧亚经济联盟—越南自由贸易协定和计划在2016年在索契举办的东盟-俄罗斯峰会。他还提议建立类似与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合作关系（TPP）以及中国主导的区域全面经济合作关系(RCEP)的合作关系，主要内容打造以连接欧亚经济联盟、东盟和上海合作组织的合作关系，以投资保护、货物的跨境流动和开放服务和资本市场为关注点。[ Anton Tsvetov, “After Crimea: Southeast Asia in Russia’s Foreign Policy Narrative”，Journal of Contemporary Southeast , Vol38, No1,2016,p.60-61. ]

2016年，俄罗斯与东南亚国家的合作中的一些积极因素日益凸显。一是双方在经贸和投资领域合作都表现出了良好意愿。俄罗斯把亚洲方向列为俄罗斯对外政策的优先方向之一，期待主动参与亚洲经济一体化进程实现远东和西伯利亚的“跨越式”发展，对东盟国家来讲，与俄罗斯在经济领域合作可以解决经济发展所需能源问题，同时只有与俄罗斯存在“实质性”联系才能更有效地发挥俄罗斯在地区安全事务中的“平衡器”作用，2016年5月召开的俄罗斯－东盟建立对话伙伴关系20周年纪念峰会，通过了“通向互利的战略伙伴关系”的索契宣言，批准了《俄罗斯与东盟国家2016年至2020年发展合作综合行动计划》就是这方面意愿的具体体现。此外，俄罗斯与东盟达成49点共识，指明今后双方在各领域合作的发展方向。俄总统普京说，“我们将继续合作”，并邀请东盟各国领导人参加俄圣彼得堡经济论坛和东方经济论坛。在经济合作领域，双方确定发展重点为研究建立东盟和欧亚经济联盟全面自由贸易区，研究东盟、欧亚经济联盟、上合组织开展互利合作的可能性。据多名与会官员透露，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柬埔寨和泰国对此表现出积极意向。[ 《俄罗斯－东盟峰会：共识与挑战并存》，新华网，2016年5月21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5/21/c_1118908106.htm.]二是人文交流日益活跃。近年来双方实业界、社会各界、文化团体的交流日益增多，俄罗斯外交部国际关系学院东盟研究中心网站双方活动大事记专栏记载了这些活动。东南亚国家的外国游客中，俄罗斯的人数仅次于中国。据俄罗斯官方估计，2016年入境泰国的俄罗斯游客数量有望接近110万人次，同时，预期2016年年入境俄罗斯游客给泰国旅游及相关产业带来的旅游收入将达900亿泰铢，比2015年同比增长31%。[ 《2016年入泰游客俄罗斯人数有望占第二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官网，2016年5月19日，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j/201605/20160501327788.shtml.]第三，交通建设提速为东盟和俄罗斯扩大经贸和投资领域合作提供了可能。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加速的条件下，交通问题是非毗邻国家进行区域经济合作的阻碍，这需要相关国家政府在战略层面进行协作。在俄罗斯－东盟建立对话伙伴关系20周年纪念峰会上，双方还同意在基础设施、运输网络建设加大合作力度。同时，东盟欢迎俄方协助东盟互联互通建设的缩小内部发展方面存在的差距。四是政治安全领域合作范围拓宽。2016年，俄罗斯和东盟支持全面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并在协商一致基础上早日通过“南海行为准则”。双方还同意，在打击国际恐怖主义、跨国有组织犯罪和毒品贩运，维护信息安全等方面加强合作。[ 俄罗斯－东盟峰会：共识与挑战并存》，新华网，2016年5月21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5/21/c_1118908106.htm.]

三、俄罗斯外交政策的走势预测

2016年世界许多地区和国家仍然是动荡不安，世界未来形势的不确定在明显增加，虽然说想要做出准确精准的预测极其困难，可是尝试做出展望还是需要的和必要的。

1.俄罗斯与美欧关系在较长时期内将难以转圜

由于存在上述战略核武器竞争、地区争夺和意识形态等结构性的矛盾，俄罗斯与美欧的关系在很长时期内将难以缓和。第一，美国为维护其全球霸主地位，不会改变现有的通过以军事和经济实力为主要手段的政策。而俄罗斯在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将更加倚重军事力量的作用。因此，双边发生军备竞争的趋势将会进一步强化。可以认为，只要美欧不改变“逐步拧紧螺丝”战略，与此同时俄罗斯“试试看”战略没有使对手回到初始位置。在这种状态下，俄罗斯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仍占据政治和社会情绪的主流地位，大多数人将支持普京的政策，而大多数俄罗斯民众认为，美国对俄罗斯的现有政策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俄罗斯的政权更迭，只要普京继续执掌俄罗斯，俄罗斯与美国的关系就不会得到改善。而从目前的现实判断，普京参加2018年总统大选并再次当选俄总统至2024年的可能性很大。因此，从俄美关系的现实僵局可以断定，双方关系仍将长时间处于无法转圜的局面。第二，可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在国际关系中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国家间关系，无论是好还是坏。所以我们同样也可以做出预测，如果出现特殊条件，俄美关系也会出现转机。因为不可否认俄罗斯与美国仍然保持着高层接触和对话。比如，2015年以来，美国国务卿克里已经四次访问俄罗斯，其中2016年3月24日和7月14日两次访俄，每次都与普京会见，有时会谈长达三四个小时。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和克里更是保持着密切对话的频率。俄罗斯也适时地释放改善关系的信号。比如，俄罗斯愿同美国在共同利益基础上建立伙伴关系，在控制武器、增进互信、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打击恐怖主义、解决地区冲突等领域开展合作。同时，俄愿增进同欧盟、欧洲国家的互利合作，支持欧洲一体化进程，在欧洲－大西洋地区建立集体安全开放体系。值得关注的是，特朗普已于11月9日成功当选新一届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竞选前曾多次表示，一旦他当选美国总统，将改变当前的俄美关系。特朗普的外交政策顾问迈克·弗林也曾说过，美国应加强同俄罗斯的战略合作，并与普京保持建设性关系。[ Max Fisher, Amanda Taub, “Trump and Politics of foreign policy”,The New York Times, October21, 2016. ]特朗普成功竞选美国总统当天，俄罗斯总统普京即致电祝贺特朗普成功当选美国总统，希望能够为消除俄美关系危机共同努力，俄美两国共同应对国际安全领域的危机。[ 《普京祝贺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 希望一起消除俄美危机》，环球网，2016年10月9日，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6-11/9656553.html.]因此，俄美关系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关系转圜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

然而，俄美矛盾的深层次原因是冷战结束以后俄罗斯与美国在地缘政治、意识形态、国际体系建构等方面难以调和的矛盾。可以预见，对抗与合作并存，对抗为主，合作为辅，将是今后一个时间内俄罗斯与美国关系的主旋律。至于俄欧关系，只要短期内乌克兰危机难以解决，俄欧关系也将得不到实质性的解决。但是北约与俄罗斯在军事上的对峙，欧盟与俄罗斯之间的庞大的经贸往来，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地缘上的相互接近，这些无疑也是双边避免发生军事冲突，努力在通过政治和外交渠道解决乌克兰危机的潜在积极因素。

2.俄罗斯与中国的合作关系将进入战略对接的关键“机遇期”。[ 季志业，冯玉军：《俄罗斯发展前景与中俄关系走向》，时事出版社2016年版。]

乌克兰危机的发生，导致俄罗斯与西方世界的关系对抗与竞争，也不可避免地对俄中关系进行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总体来说，俄中关系发展的外部影响变量发生了有利于中国的变化。它大概可能是继前苏联解体后历史提供给中国的又一个历史性机遇，中国继初步在中俄关系中占据主动地位以后再次巩固了这一地位。欧美和俄罗斯都有求于中国的现实，将中俄关系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同时，也拓展和深化了中俄关系的内容和层次，并使中俄关系的在国际关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得到了提升。

对于俄罗斯来说，在西方对俄罗斯进行战略围堵、经济制裁的今天，不仅苏联解体后多年奉行的亲近西方、力图融入西方的战略受到了沉重打击，而且也在事实上巩固和强化了普京执政以来事实上开启的“东西平衡”外交战略的思想地位，甚至可能对未来俄罗斯国际战略目标和对外政策塑造都有深远的影响。面对外部压力和内部挑战、莫斯科可能考虑巩固目前的这种类似威权主义治理方式的国家治理体制，进一步强化国家机器的作用，进而巩固普京政权的地位。压力以及需求使俄罗斯比以往对中国有更多的战略需求。

对于中国来说，无论是在美国重返亚太、日本政治日益右倾化，以及周边的南海、钓鱼岛等区域问题升级化趋势的国际环境中，还是在国内治理升级、经济转型升级以及重拳反腐的新的发展阶段，中国都需要继续稳定与北方领国俄罗斯的关系，这种关系至少具有四个方面的意义：一是借助俄罗斯应对美日与日俱增的战略压力，抵消美国重返亚太对中国国家安全的消极因素；二是能够更稳定地进口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能源和原材料，为中国的经济升级赢得时间和空间；三是争取俄罗斯在中国周边热点问题上采取至少是“中立”的姿态，更从容地应对周边国家的挑战；四是争取借助上海合作组织的支持稳定西北，并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中谋求俄罗斯更深入的合作。

总体来说，中俄关系现在的发展势头良好。虽然也面临着俄罗斯对中国的猜疑和防范、贸易仍然有待拓展领域和优化结构、双方民众的了解程度仍然不够等问题，但中俄的分歧和冲突却能够在共同的国际压力和两国的机制化框架内得到有效的控制，没有对两国合作的大局造成重大干扰影响。在可预见的时期内，中俄关系仍然有较大的可能性保持当前的发展势头，中国完全可以将自己提出的、目前官方界定仅适用于美国的新型大国关系适用于俄罗斯，而且是实施效果上看更符合中俄关系的友好现实，从而将中俄关系推进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3.俄罗斯与东盟国家的合作前景仍面临诸多挑战[ [俄]维亚切斯拉夫·阿米罗夫，叶夫根尼·卡纳艾夫：《俄罗斯与东南亚的关系：现状与未来》，载《南洋资料译丛》2016年第1期,第69-70页。]

第一，在全球金融危机中，东南亚国家都采取了反危机的策略，其中最核心的部分就是扩大自己的出口，但是俄罗斯作为东南亚出口市场的潜力并不明显。

第二，在未来几年，东南亚国家面临的主要挑战是构建东盟共同体（其中主要的三大支柱是：政治安全、经济和社会文化）。实现这一目标，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与东盟对话伙伴的合作上。考虑到这一点，东盟将千方百计地敦促中国和日本资助与落实在东南亚的项目。此外，东盟也试图提升与其他国家的贸易与投资合作水平。与此相比，东盟与俄罗斯的预期贸易额就小得多。

第三，东盟的重点不会是发展对俄关系，而是处理其他更重要、更迫切的问题。近年来东盟作为推动东亚地区多边对话平台“火车头”的地位在不断下降。东盟制定政策的中心已经从+3东南亚整合逐渐转为发展与中国、日本和韩国的高级峰会上，逐渐依赖于在东盟框架内发展与“北方伙伴”（中、日、韩3 国）的经济关系。而如果东盟10国与中国、日本、韩国、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6国组建自由贸易区，将使形势更加严峻。就目前来看，俄罗斯既没有包含在东盟+3 框架内，也没有被囊括在东盟+6 对话平台中，只是参加了“跨太平洋”多边对话机制，即亚太经济与合作组织与东盟地区论坛。对东盟来讲，亚太经济与合作组织已丧失了它提升会员国经济竞争力的意义，事实也证明，东盟地区论坛根本无法解决东南亚地区的重大问题。

第四，在可预见的未来，东南亚将成为中美两国相互竞争的主战场，这一因素将有可能削减俄罗斯在东盟地区政策的实施空间。

综上所述，俄罗斯在东南亚的地位将遭遇到许多严峻的挑战，未来的发展将极有可能使俄罗斯在东盟的优先发展次序上不断下滑。

参考文献:

[1] 李永全编：《俄罗斯发展报告（2015）》，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版。

[2] 季志业，冯玉军：《俄罗斯发展前景与中俄关系走向》，时事出版社2016年版.

[3] Anton Tsvetov, “After Crimea: Southeast Asia in Russia’s Foreign Policy Narrative”，Journal of Contemporary Southeast , Vol38, No1,2016。

[4]Тимур Ахметов,Дипломатия принуждения 2014-2016. Как Россия противостояла атакам США。

[5] [俄]维亚切斯拉夫·阿米罗夫，叶夫根尼·卡纳艾夫：《俄罗斯与东南亚的关系：现状与未来》，载《南洋资料译丛》2016年第1期。